【黄沙】第六章
电梯门开的时候Jomm根本头也没抬。
每天在这个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如牛毛，又何必浪费力气去做无用的社交。
“Jomm先生。”
那人却率先开口了，声音机械，平稳，带有女性特有的那种尖细，
“我知道你是谁。”
靠在电梯墙上假寐的Jomm猛地抬起头来。
那是一个你在这座繁忙的都市里随处可见的办公室丽人，精致的妆容和贴身剪裁的小西装正好搭配。似乎是因为那一头异于常人的发色的缘故，她全身上下都披着如同雪一样的白。只有她手里紧攥着的那个紫色的珍珠小包，异常的扎眼。
“我知道你真正，是谁。”
女人再次开口。自始至终，她都没有要转过头来的意思，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，从那两片薄薄的唇瓣中吐出毫无情感的话语。
她的忽视让Jomm心中升起一股厌恶。
人们常说美丽的女人如同蛇蝎猛兽，会在你还做着甜蜜的美梦的时候不经意间将你捕捉。可是这个女人却能让人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全力警觉，只因为潜意识在脑海里尖叫着提醒着危险。
“我知道你究竟是为谁服务。我知道你消失的那两年去做了什么。”
“我知道你杀了谁。”
Jomm如同被针刺一样跳起来，隼一般的眼神凌厉地向着她的方向射去！
然而这个动作却仿佛石沉大海，没有激起一点波澜。
女人抬起手，似是要安抚自己一样将头发别到耳后：“没有用的，Jomm先生。我不是来打架的。”
她像是被自己逗乐了一般轻笑起来：“况且，就算我们送一个军队过来，也根本打不赢您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到底……是谁？！”Jomm嗓音干涩地问道。
“啊呀，忘记了做自我介绍呢。”毫无征兆地，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个小姑娘般又甜又腻，“我叫Yupia，久仰Jomm先生的大名，今日终于得以相见，激动得紧呢。”
她话语里刻意装出来的腔调让Jomm感到一阵反胃。他不难想象这些话她几乎会对每一个她见到的人说上一遍，因为她对于这些实在是熟得不能再熟，就连那些突然加进来的“仰慕之情”都一定排练过成千上百遍。
Jomm怀疑她根本就感受不到感情。
“我这次来，是为了和您做一个交易。”Yupia将手伸进珍珠小包里，一边翻找着什么，一边继续说道。
“和我一样想要和您见面的人还有很多。我想，您一定不介意满足他们的小小心愿，对吧？”
Jomm将手慢慢移到剑柄上：“你们想让我自投罗网，这手段可还差得太多。”
“哦，我相信您会去的。”Yupia终于转过头来，对着Jomm的双眼，扯出一个虚假的微笑，“毕竟，您也不希望您的小朋友们知道您的真实身份，对吗？”
“你这家伙……！”Jomm愤怒地咬牙。
她怎么敢用他最关心的两个人来威胁他！
她怎么敢！！！
Jomm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。只需一秒，一秒，就足以把这个讨厌的女人大卸八块了。
“我劝您，不要轻举妄动，Jomm先生。”
寂静狭小的空间中，传来一声子弹上膛的轻响。
Yupia一手持枪指着Jomm的额头，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只珍珠小包，突然孩子气地笑了：“您可有自信，在这个距离下，能比子弹更快？”
汗水从他的脸上慢慢流淌下来。Jomm冷哼了一声，松开手。
叮咚。
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，Yupia将枪放回包里，微微整了整衣领：“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交易，Jomm先生。”
“祝您日安。”
高跟鞋清脆的声音逐渐远去。
Jomm阴沉着脸，抬腿跨出了电梯。
与此同时，Nemesis总部。
一老一小正彼此对峙着，气氛略微有些沉重胶着，就好像一根透明的细绳吊着数块千斤巨石悬在他们头顶。
年纪偏小的那个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性，玉一般清澈明亮的绿眼睛里闪烁着干练的光芒。她的腰间别着一对全金属制的铁扇，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来回碰撞，发出轻细的响声。
她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，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它们胡乱地揉搓成团。腰间的轻鸣仍在有节奏地持续，每一下的敲击都将她早就焦灼的心又往下拽了一分。
而年长的那个人则显得要轻松随意的多。一头草绿色的长发飘散在肩膀上，掩去了那些镶嵌在夹克外套上多余的亮闪闪的金属装饰。他的嘴角永远挂着漫不经心、游刃有余的笑容，就好像哪怕下一秒敌人的刀刃指到鼻尖也不会例外。他的手里把玩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橡胶皮筋，而就在十分钟前那个还被用来束缚住他那已经不复存在了的马尾。
他的夹克外套显然是为了方便行动而特地选的短款，贴合身体的下摆将将及腰。夹克的拉链大开着，露出里面洗得有些陈旧的白色长袖T恤衫。他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面，军绿色的长裤和包住裤脚的卡其色军靴平躺在膝头。
“事到如今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男人开口了，声音清越，温和，带着上位者的威严，却又不让人感到太大的压迫感，如同面对家中德高望重却又待人亲切的长辈，与他的每一次交谈都如沐春风。
Jade用力摇了摇头，发狠似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，仿佛是要说服自己一般重复道：“一定，一定有办法的！”她的双手握拳，高高举起，如同要粉碎什么似地向下锤落。她的手指是如此用力地向内卷曲，以至于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。
男人换上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，复又加重了语气：“你知道的，这是‘唯一’的办法。”
Jade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身体右侧，似是不忍直视那空荡荡的袖管一般垂下双眼：“我不能就这么让你去，FLLFFL……”
像是察觉到她的担心一般，昔日的战神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，声音如鼓如雷，仿佛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男人低沉而富有魅力的笑声：“怎么？你是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个任务吗？”
他歪了歪头，看着担心过度的女孩，眉眼间满是戏谑，“你是觉得我已经太老了，还是丢掉的一只手会让我实力大损啊？”
Jade紧咬着下唇，没有答话。
FLLFFL突然出手了。
似乎是一瞬间的功夫，又好似一息之间，蚊虫的翅膀还刚刚扬起未曾下落，FLLFFL的食指就已经跨越了五步的距离，仿佛凭空穿越一般出现在Jade面前，修剪圆润的指甲正好点在她咽喉正前方，中间相隔不足一寸。
Jade也是RHG中历经百战的好手了，在如此速度下却完全来不及反应，如同木人泥偶般被钉在原地！
“怎么样？还觉得我是个需要人照顾的老家伙吗？”FLLFFL顿了一下，仿佛是在欣赏女孩因为过度惊吓而瞪得滚圆的双眼，才笑吟吟地问道。
Jade无奈地摇了摇头，FLLFFL这才把手指收了回来。
“放心吧，我不会出事的。”
FLLFFL背着手，慢悠悠地踱到窗前，俯视着脚下一片车水马龙，人来人往的太平盛世，
“不过就是去一趟辐射区而已，有什么大不了的呢？”
他转过身来，冲着Nemesis的现任首领，忽地展颜一笑。
在Jade看不见的阴影里，背在身后的左手却悄悄地紧握成拳。
啊我对老爷子就是这么偏爱口亨
老爷子的外貌描写部分参考@蕨叶斗笠 和@试验品D-14 的FLLFFL拟人，谢谢爸爸们的粮食！伏地。
KJ Charles的Think of England里面的描写真是让我自愧不如，如果不是通过学习她我的描写大概还会是那种干涩无力的感觉吧。
总之，这里是重写了整整三遍的第六章。
祝食用愉快w